我皱着眉头,即使此时的天空是那么蓝,也无法让我内心平静。
“怎么啦?愁眉苦脸的。”
“发生了很多事,烦死了。”
“哦,说来听听。”
“今天铃把回复的信和表白信一起给了那个人,也就是说,铃已经明确拒绝那个人了,但是那个人竟然还纠缠不休。说什么‘我的爱是不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挫折而枯萎的’”我叹了口气,埋怨道:“那家伙是多不会体谅别人啊,都跟他说明白了还纠缠不休,完完全全就是个笨蛋。”
空气定神闲的看着我,“他干了些什么?”
“那家伙像个跟踪狂似的,有事没事就在我们课室门口徘徊,还托人送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礼物给铃,午休的时候居然还组织棒球队的人在操场大喊向铃表白的话,真是不知羞耻。”我不快地说着。
“没有告诉老师吗?”
“没用的,”我泄气地说,“那家伙有背景,这点小事学校的老师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样放任他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没错,所以发生了更糟糕的事。”
“发生了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为了阻止他,我直接去找他说理了。”
“哦——还真是勇敢呢。”
我耸耸肩,“怎么跟他讲都讲不通。一时冲动竟接受了他的挑衅,说跟他决斗,输了的一方就要接受对方提出的条件。”说罢,我又叹了口气。
“你的条件我大概猜得到,但他提了什么条件?”
“要我别管这件事,还要离铃远点。”我垂下头,丧气地说:“我怎么这么笨,跟那种四肢发达的人决斗,连百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
“但这又是不可避免的,你不打算逃,对吧?”
“当然,如果连胆量都输了的话,那么我还算什么——”后面的话我没说下去。
空看着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吗?”
我摇摇头。
“呐,你的体能怎么样?”空突然问道。
“一般般吧。”我满脸疑惑,“为什么问这个?”
“反应速度呢?”
“还好。”
“那就行了,也许我能帮你。”
“怎么个帮法?”
“附身。”
“哈?”我愣了一下,“你是指像电视里面那样,让幽灵控制自己的身体?”
空点了点头,“不过这种事情我没试过,没有什么自信。”
“先不谈成功与否的事,你有自信能赢?”
空这时转过头来,变成一脸正经的表情,“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小鬼。”
“难道说你能使出特异功能?”
空敲了一下我的头,颇为不悦地说:“臭小鬼,别瞧不起人了,我可是曾经在各种武术比赛中获得全国冠军的人啊。”
我摸了摸我的头,没想到被幽灵敲这么有实感。“没听你说过。”
“是吗。以前参加的各种社团,都是为了在全国大赛中夺得冠军才参加的,不过,最后也都实现了。”空平淡地说着,说这样不可思议的事却没有一点炫耀的意思。
“就算是如此,”我瞟了他一眼,“你要如何附身,看吧,刚才你还敲了我的头,也就是是你根被就没有能够穿透身体的能力。”
“说来也奇怪,”空若有所思地说,“其他人我都试过了,没有人听得见,看得见我,身体也能够轻易穿过,唯独你除外。”
空忽然转过头来,“不过,附身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需要穿透能力,正确来说,具有穿透能力反而无法做到呢。”
“那要怎么做?”
“我想原理大概和那个差不多。”空指着他每次现身的桥下。
“影子?”
“没错,就是影子。还记得第次一次见面时的事吗?”
“嗯,但是怎么做到的?”
“试试就知道了。”空走踏上我的影子,随后,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仿佛踏入了泥沼一般,空的身体正慢慢往下沉,看他那一脸得意的样子,仿佛在说:“看吧,就像这样子一样。”而我则一时缓不过来,沉浸在惊讶与好奇中。
当空最后消失在影子上的那一刻,我感觉到有什么注入了我的身体,那种感觉难以名状,毫无质量可言,但又切实感觉得到,脑海里像多了一个意识,不是任何我所知晓的存在,大概那就是空的意识吧。
“怎样,身体感觉如何?”空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回响。
“好像一股风跑进了身体里一样。”我努力地挤出我能够想到的词语。
“现在的我还没控制你的身体呢,不知道控制以后会怎么样。”
“要怎么控制我的身体?”我习惯性的说出话来,猛然发现四下只有我一个人,感觉挺奇怪的。
“可以不说出口,默念我就能够听到了。”空似乎洞悉了我的想法。“关于控制身体的问题,解释起来挺麻烦的,把它理解成躯体被占用了就行了,而开关在我手上。”
虽然听不懂,但我无心去思索这类问题。
“接下来怎么办?”
“先让我熟悉一下你的身体吧,好让之后行动方便一点。决斗是在什么时候?”
“今晚八点,在学校后门。”
“喂喂,时间没有多少了啊。总之,在决斗之前你的身体就让我先用着吧。我要开始了哦。”
“开关ON!”空说了一声,刹那间我感到全身无力,简直像脱离一样,只有意识依旧保持着清晰,对身体已毫无控制力。
“貌似成功了。”我听见“自己”这么说了一句,随后身体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张开了双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还有这沉甸甸的质感,让我感觉似乎我还活着呢。”“我”兴奋地说。
“那是因为你正在用活人(我)的身体吧。”我说,声音没有从口中出来,大概只是在脑中传送吧。
“难得让我怀念一下活着的感觉,就不用那么在意吧。”空不再说话,转为意识上的沟通,“我想确认一下一件事情。”
“什么?”
空没有回答,只见“我”的左手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右臂,疼痛的感觉扩散开来。“痛。”空嘀咕了一句,“感觉到没有?”
“为什么我也会觉得痛?”
“嗯,根据我的猜想,因为这身体是你的,而你的意识并没有脱离身体,也就是说你的灵魂和你的身体还是联系着的,不过控制身体的主导权在我这里而已,其他的没什么改变。”
“原来如此。”我在意识中点了点头(看不见,想象的)。不过在自己的身体里看着不由自己意识控制而行动的身体,感觉就像以一个陌生人的角度看自己一般,而这个陌生的角度又奇妙得不可思议。
“那么,接下来去吃饭吧。”“我”望了一眼夜幕将临的天空,“今晚不回家吃了吧?”
“打个电话说被朋友邀请去他家吃饭就行了。”
“那么,在决斗之前,就让我好好利用一下你的身体吧。”“我”转过身,缓缓往回走。
在学校附近的餐馆吃过晚餐以后,“我”去了图书馆,翻阅起六年前的报纸。
“你在找什么?”我问。
“我只想确认一下我想知道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的。”空在意识里回答。
“啊,有了。”“我”忽然说了一声,一只手指指这报纸上一处用不多地方报道的当日新闻,上面大概写的是一出交通事故,大概就是有一男一女受伤,没说伤势,也不知道事后怎样。真是有够简洁的报道啊,我不禁感慨。
看完这个后,“我”垂下头,沮丧地叹了了一口气,把报纸合上。
我大概可以猜到,事故中的那个人就是空,而且后来他死了,但另外一个女的是谁?空又为何要查这件事?难道说空不知道在这以后的事?也就是说,他想了解的,是关于同行的那个女孩的事,因为在那之后,他对她的事一无所知?
空沉默着,由于在身体里我并无法看清此时“我”表情是怎样的,我也无从知晓空的心情,但从结果上来说,肯定多多少少是让人失望的吧。
“好了。”空的声音一如往常,“接下来去看看场地吧。”看了看表,7点20分,“我”走出了图书馆。
到达学校后门时,已经是7点30分,四周寂静无人,只有间隔不远的一座座路灯将彼此之间孱弱的白光衔接。忽然,有人在身后拉住了“我”的手臂,“我”回头一看,发现那个人竟然是铃。
“你在这干什么?”“我”意外地问铃。
我暗自庆幸空没有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来。“别露马脚了,空。”我说道
“我知道。交给我吧。”空在意识中说。
“干什么?当然是担心你啊,你和渡边前辈决斗的事情已经传开了。”铃皱着眉,眼神里充满了忧虑,“你为什么那么傻,就凭你能打得过那种靠肌肉思考的人?”
“我”双手抓住了铃的肩膀,一脸认真地说:“总之,这次请你相信我,我能解决好的,你就躲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不要出声,行吗?”
“说什么傻话,你比起他来简直弱不禁风,这样下去肯定会受伤的,你现在要马上跟我走。”铃的语气很坚定,带着几分急躁。
“你是要我当懦夫?”“我”讽刺地问。
“我不管。”铃毫无退让的意思,“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你,但我不愿意看到你因为这种愚蠢的事而受伤,所以——”她抓起“我”的手,我能感觉地到她是多么用力,“离开这里,跟我回去。”
“不,听我说。”“我”把铃拉了回来,再次直视着她,郑重地说:“这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并非愚蠢的事,而且这也是我自愿的。”
“即使这样也不行。”铃地下了头,长长的刘海掩住了她的眼睛,“即使是这样……”她的声音变得轻柔下来,“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不要什么事都自作主张好不好?特别是这次的事因为我而起。”我感觉到她手的力度正在减弱,“从那个时候开始……”铃继续说道,“我答应了,不,应该说我自己下定决心要保护你,所以如果你因此而受伤的话,我会加倍地痛苦、自责,你明白吗?”
如果现在控制着我的身体的是我而不是空的话,我大概会放弃坚持下去,就这样跟铃走,因为她又摆出了一副我不愿意看到的表情,我没办法置若罔闻。然而空没有。
“这样吧,”“我”的语气委婉了一些,“你在一旁看着,如果发现情况个不对劲的话,就打电话报警,然后再跑出来阻止,一般他们不会对女孩子下手,如果有什么万一,就大声喊救,附近住了不少人,总有人会听到的。好吗?”
铃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我”,“但是……”她怯怯地说。
“求你了,拜托这一次听一下我的话,就这一次,好吗?”“我”恳求道。
远处传来摩托车聒噪的声音,不止一辆(话说那些家伙还没到年龄吧,这是违法的啊),除了要来和“我”决斗的人,没可能是其他人了。
“他们来了。”“我”急忙道,“拜托了,铃,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推了她一下。
铃顺这“我”的力道走出了几步,又迟疑地回头望了望“我”。
“快走!”“我”催促道。
她转过身,急忙走进拐角的黑暗中。
随后,摩托车灯发出的亮光随着越来越大的引擎声越来越近。不久,三辆,摩托车出现在眼前,耀眼的灯光使人不得不半掩着眼。听见引擎熄火的声音,灯也随之而灭。定眼看清来人,对面站了六个人,渡边站在中间,旁边是几个看起来很结实的人,看来不是棒球部的成员就是从哪里找来的高年级的学生吧。
“怎么,决斗还要带几个观众来凑热闹?”“我”冷笑道。
对方露出了一脸邪恶的表情,“我可不记得我说过这是一对一的决斗。”
卑鄙,我想道,这样的人还想接近铃?我不禁有些愤怒。
“哦——”“我”打量了他们一番,“就是说,对付我这样瘦弱的人,还得那么多人出马,莫不是你怕了?”“我”冷静地说。
渡边祐一“哼”了一声,轻蔑地说道:“少给我说废话,竟敢来招惹我,不好好教训一下你才怪呢。”他回过头去,给后面的人一个眼神,而后一声令下,“你们三个,给我上!”
三人摩拳擦掌向“我”走过来。
“我”干笑着:“等一等,这样三打一好像有点不妙吧……”话还没说完,我已经迅速抬起脚向右侧的一个人的肚子上踢去,对方猝不及防,正中红心,应势趴了下去。就在其余两人看到此景惊讶得紧绷身体之时,“我”又飞快地使出右钩拳,打中了站在中间那个人的鼻梁上,他也因此后退了疾步。左边的人已经反应过来,急忙向“我”使出一记直拳,“我”则迅速弯下身子,躲避他的攻击,那人又用脚踢过来,“我”便向后跳躲了过去。站定后,双方都短暂地停滞了一下,对方已有一人倒地,刚才挨拳的那个人已经恢复过来。一对二。我对刚才一连串的动作感到惊讶,这并非我平常能发挥出来的的速度和力量,而右拳传来的痛感告诉我,空正在用我身体的极限在战斗着。
两人重整气势冲了过来,而“我”也迎上去。左边的先挥拳过来,右边的似乎想伺机而动,这时,“我”出其不意往下一蹲,双手撑住地面,对右边攻上来的人使出一个扫堂腿,正中他的胫骨,他摔了个狗吃屎。“可恶。”左边的人上来猛踢一腿,“我”急忙用双臂挡住,身体由于中心不稳向后倒去,而“我”顺势翻滚了一下,拉开距离。
刚才挡住攻击的手臂火辣辣地疼,腰部也因摔倒在地上隐隐作痛。对方倒下了两人。后面旁观的人似乎有点站不住了,站在渡边祐一身旁的两个迎了上来,原本倒在地上的那个人人也捂着受创的地方,试图站起来。“不妙。”空默念道。“我”开始往后退,四下张望着,面前有五个人缓缓逼过来。
“喀拉——”我听见指骨发出的声音,看来这下空都难以招架了。退后了几步,“我”猛然发现地上有一根棍子,看样子似乎是扫把脱落的。“我”立马从地上捡起棍子,站好马步,摆出迎敌的姿态。对方见“我”拿起了武器,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怔在原地,有一丝退却的意思。
“不用怕,”中间的人谨慎地望着“我”,故作镇定地说:“只不过是一根棍子而已,我们有五个人,还怕摆不平他?上!”说着,五人齐齐冲了过来。
“我”抓紧手中的木棍,迅速地挥舞着,将打过来的拳头打掉,并给他们每个人劈脸一棍。他们就在被“我”击退而冲上来挨打中挣扎,几轮攻击过后,我的手臂已开始发麻,而他们已经精疲力尽,全部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了。
前方只剩下一个家伙了,刚才的打斗似乎把他吓呆了,怔怔地站在原地,“我”向他冲了过去,他才回过神,急忙跨上摩托车,看来是想逃跑了。可惜他一时过于紧张,怎么都发动不了,趁着他手忙脚乱的空当,“我”已经冲到他跟前,左手迅速拔掉他的车匙,持着棍子架在他的脖子上。“想逃?”“我”鄙夷地看着他。
“这、这不公平。”他颤抖着说,“你犯规。”眼睛瞄着架在他脖子上的棍子。
“犯规?六对一就不犯规?”
他无言以对,只是一直在冒冷汗。
“好了,这下你认输了吗?”
“我认输了……我认输了……饶了我吧。”他害怕地说。
“那约定好的,会遵守的吧?”
“会的,会的。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缠着寺华同学了。”
“很好。”“我”收回棍子,冷冷地说:“带上你的同伴赶快离开这里吧,我已经叫我随行的同伴报警了,警察不久就会过来,要是想动什么歪脑筋的话尽管试试吧。”说完,“我”把车匙扔回给他,“就这样吧。”“我”背着他摆了摆手,一边往回走。
“好厉害啊。”往回走的路上,我不禁感叹,“我对你刮目相看了,空,从刚才的战斗到威逼,你都好有气势,真是太帅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夸你自己?”空在脑海里回应。
“不管怎么样,这次真是帮大忙了。”
“知道就好。”
转过拐角,便看见了铃。她一脸担忧的神色。
“没什么事吧?”
“这话你该去问那边倒在地上的人。”
“你什么时候学会那种招数的?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打架?”
“呃……这个以后再解释,总之,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好。”“我”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下次可不要再这么乱来了,别老是让我为你操心。”铃责怪道。
“知道了。”
事件终于告一段落,此时还在脑海另一个意识的我迫不及待地对空说:“空,该换回来了吧?”
“你确定?”空默念。
“我想跟铃说说话,之后的事就交给我吧。”
“好吧,祝你好运。”空丢下这么一句,随后他的意识便从我的脑海里消失了。
正当我琢磨空最后说道话有何意义时,身体的沉重感重回,我感受到肉体的质量,不再仅仅只是能有感觉,为此我感到欣慰。而在我迈出下一步时,全身的力气忽而消失,僵硬地往前倒下去,继而疼痛感麻痹了全身。怎么回事?我心里纳闷着。不久,连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黑暗彷如缓缓拉下的帷幕盖住双眼,只是听见铃在不断呼喊我的声音,越来来越远……
我猛然睁开双眼,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停留在床边,环顾了四周,我发现我正躺在我房间的床上,我努力地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空代我打架,换回来以后……我晕倒了。
原来那句“祝你好运”是这个意思。我想从床上起身,却发现全身使不上力气。
“醒过来了?”母亲打开我的房门,走了进来。
“嗯。”我应了一声,“都这个时间了,不去上班没关系吗?”我望了望墙上的钟,九点三十分。
“没关系,我跟公司请假了,学校那边我已经和老师说了,现在就好好休息吧。”
“昨晚……”我小心翼翼的问,“我是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我和你爸爸去接你的啊。”母亲坐到床边,“事情我大概听铃说了,”她微笑着,“为爱而战,真是勇敢啊。”随后向我眨眨眼。
我突然间脸红了起来,“没那种事,别误会了。”
“大胆承认也没关系哟,爸爸和我都支持你和铃哦。”母亲笑着说。
“总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哦——那事情是怎样的?”
“我们可以不谈这事吗?”我假装生气地说。
看到这样的情形,大概母亲也不想再捉弄我了,问了别的问题:“可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孤身打倒五个人的吗?这件事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嗯……该如何说好呢……”我在脑海里不断寻找解释这“异常”现象的理由,结果却一无所获。“如果我说被幽灵附身了,你相信吗?”我的声音完全没有底气。
“这拿去电视里的灵异节目也许是个好故事。”母亲仍笑着,但她看我的眼神在告诉我后续的话:“但现在不是。”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总之,我很难解释得通。”
“不过,就结果上来说,没受什么伤就好了。医生说只是疲劳过度,在家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是这样啊。”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我思考着昨晚的事,空在那时候应该离开我的身体了,渡边也保证不会找麻烦了,那么也许那样平和的日子也会回来吧。我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内心也平静下来,只是有点在意空想查明的那个人。虽然说不准,但那时候我仿佛感受到他的心情,那是深深的悲伤。
“在想什么呢?”母亲突然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啊,没什么,在想学校的事。”
“好好休息一下吧,别考虑太多了,铃说她放学后会过来的。”母亲温柔地抚摸我的头,随后,她站起来,“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你就在这里好好躺着吧。”
“嗯。”
中午的时候,我的力气已恢复了许多,于是我便起了床。下了床,勉强还能站得稳,身体感觉感觉还是软软的,而且每一个动作都会引起隐隐约约的痛感,虽然不强烈,却让人感到不舒服。
母亲正在厨房了做料理,我坐到沙发上面,无所事事。
“已经可以起来了么?”母亲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啊。”我应了一声,“只是全身乏力而已。”我的声音混杂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中,消失了。
“那是当然的吧,医生说你过度使用身体,因为在极度疲劳的状态下持续运动,所以才这样。”母亲解下围裙,端上来一盘炒饭。
我看着眼前的炒饭,抱怨道:“难得在家里吃一顿午饭,就不能弄点其他的菜吗?”
“这个孩子,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感恩。”母亲摇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早上忙着照顾你,忘记去买食材了,家里的食材刚好用完了,只好用剩下的一点东西做了炒饭。”
“是这样啊,让你操心了。”我有点愧疚。
“没什么,照顾孩子本来就是父母的责任,再说回来,一直以来都没能好好地照顾你,这让我和爸爸都有些过意不去呢。”母亲温柔地看着我。
我一直找不出话说,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样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大概那是成为了父母之后才能有的吧。
“快点吃吧,饭都快凉了。”
举起勺子的时候,总觉得没有什么实感,而起伴随着令人不快的痛感,这种感觉真是太差劲了,昨晚到底是有多拼命啊,我不禁感慨。
“我呢,”母亲一边看着我吃饭一边轻声地说:“一直以来好像都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从你小的时候就没能像这样好好照顾你,跟你在一起。一直以来都忙于工作,小时候把你交给奶奶照顾,后来又交给学校。我常常担心我们给予你的关爱是否不够,这一点恭介他们夫妇也一样。但是看着你和铃健康快乐地成长,作为父母的我们也感到很欣慰呢。所以呢,从今往后,我们希望你和铃像以前一般,快快乐乐地陪伴着彼此一直走下去,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我默默地点头。
吃完午饭,我回房间休息,躺在床上思考着空的事情,他一直不愿意告诉的过去,和他一起出事的女孩,以及他在那时流露出来的悲伤。如此想着,不知不觉地便沉沉地睡去了。
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了。透过窗子可以看见被染红的天空。
“你醒啦?”身边传来铃的声音。
我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铃在房里,正坐在床边看着我。我缓缓从床上坐起来,“让你等很久了吗?”
“不,我刚来没多久。”
“哦,是这样啊。”接着是短暂的沉默。
“身体怎么样了?”
“学校的事怎么样?”
我们几乎同时开口,彼此的声音在空气中交响,然后我们望着彼此,都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
“先说说你的事吧。”我止住了笑。
“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个人也没有再来纠缠我了。一切如以前一般和平。只是……”
“只是什么?”
“现在学校里的人都在说二年级的某个同学奇迹般地打到了三年级的那些家伙,据说他一个人战胜了五个对手哦。”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快传出去了。”
“毕竟事前大家都知道了,只是结果出乎意料而已,现在每个人都想知道究竟你是用什么方法战胜三年级的那群人的,不过事件的主角都请假了呢。”
“这可是个秘密。”
“呐,直树,”铃认真地看着我,“你答应会告诉我的吧。”
“是的。”我回以认真的眼神,“但现在时机还没到。”
“是吗?那我就心怀期待地等着你告诉我的那一天喽。”铃笑着说。
之后我们毫无头绪地聊着各种话题,夜幕降临,谈话也便结束,普通地说声再见,铃便回去了。房间里一时寂静下来,我坐在床上,感受着铃来过的痕迹,思考着该如何向她解释那一切,还有我想表达的心情。
两天后,我回学校上课。
“呐,宫本,听说你和三年级的学长打架打赢了,是真的吗?”一大早回来,坐在前面的松本便兴趣十足地询问我那件事。
“那只是谣传吧。”我冷静地装傻。
“不,不。没有这么简单,虽然事件的另一个主角——渡边祐一,对于件事绝口不提,但是从他的态度上来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吧,寺华在你之后就没有被他纠缠过了。所以,果然是你在决斗中取胜了。还有,一对五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说的,说你一个人打倒了五个人。”
我望着窗外,冷淡地说:“不知道,那天晚上大概渡边前辈和我都忘记决斗的事了,而他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但是为什么你和三年级的几个学生在同一时间都请假了?很奇怪吧?”松本一副想追根究底的样子。
“总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恰好生病了而已,关于其他的人为什么我就不了解啦,事情就是这样。”
“切~无趣。”松本挖不到什么新闻,一脸失望的样子。“话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寺华表白啊,现在大家可是都知道你对她有意思了哦。”他笑着说。
“哈?”我不禁有些脸红,“别误会了,我跟她只是青梅竹马,看到她有困难所以才帮助她而已。”
“是这样吗?”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青梅竹马可真是个好借口呢。不过这是你们两个的事,外人也不好多嘴。”
我没再回话,松本也转回身去,谈话就这样结束了。
到达小河旁时,空已经坐在草地上,望着远处。“哟,来了。”他看见我走过来,打招呼道。
我如往常一般坐在他身边,“在等我?”
“身体怎么样了?有两天没见到你呢。”
“托你的福,在家里躺了两天。”我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过这种事你早就预料到了吧。”
“大概吧,所以我走之前说了句‘祝你好运’吧。”他淡然地回答。
“但是为什么,我即使是处于不能控制身体的状态,对身体的感觉还是很清晰的,当时明明还不至于昏倒的程度。”
“我说啊,身体要接受来自外来的灵体是需要耗费很大的体力和精神力的,再加上,那样极限状态下的打斗,一旦失去了我的维持,你就会支撑不住,懂了吗?”
“但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带着意思责怪的语气问道。
“说了会有什么帮助吗?”
“至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嘛。”
“好了,不说这事了,”空头枕在双臂上,“后来那小丫头的事怎么样了?”
“铃?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哦,一切都恢复到了平常。”
“那就好,这样你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吧。”
“是这样没错,不过又有新的问题了。”
“有什么问题?”
“我在想如何向铃解释那晚的事,不知情的人还能蒙混得过去,但铃可是目击者,说谎的话很容易被拆穿,说真话她又不信。”我皱着眉说。
“还有什么不相信的,你都一个人打赢五个人了,就没有什么比这再不可思议的了。”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句话都不令人高兴啊。”
“不过也是事实。”
“说得也没错,要不是你的帮助,我根本没胜算。”
“那么,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
“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样把这种荒唐的事说得让人信服。”我耸了耸肩。
“那交给我吧,把她带过来,我有办法证明这个荒唐的事。”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空:“没问题的吧?”
空摆出一个大拇指,带着自信十足的笑说:“当然没问题。”
风掠过草地,卷起几似细碎的草叶,我躺在草地上,望着仍旧蔚蓝的天空。一切又回复到以前一般,但又有小小的不同,那份停留在心头的小小的悸动,挥之不去。
“直树——”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要回去了哦。”她远远地喊道。
“来了。”我从草地起身,“再见。”我轻声跟空道别。
空站在原地,微笑着目送我离开。
黄昏的余晖笼罩着四周,我们经过已是人影稀疏的学校,慢慢地走着回家的路。漫长的一路上,我们都沉默着,但我仍感到安心,她就在我的身边,就在我的眼前。
“呐,铃,”我开口叫她。
“什么?”
“我喜欢你。”淡淡地说出了口,并没有预料中的需要多大勇气,只是像缓缓的流水一般将满溢的心情转换成话语而已。
“我也是。”铃轻轻的回答。
“那我们交往吧。”
“嗯。”铃轻轻点头。
彼此分离的手,不知不觉中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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